【一人之下/玉碧/武侠paro】《当浮一大白》(完)
接《万事只东风》/《仰观尽从容》/《托体同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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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性覆灭的那一天,冯宝宝领着徐三徐四在尸堆里挖出了张楚岚。
那天雨很大,秋日的雨,落在地上都能凝成霜,彻骨的寒。
那些雨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一次次冲刷过斑驳的血印,卷着腥臭的血一同汇入泥土与河流里去。
徐三徐四看上去也很疲惫,这一次全性覆灭,商会出了很多力气,是一场消耗战,之前张楚岚埋伏了几年,这次拖了几个月,还是靠他内应,才终于有今日的收获。
冯宝宝还是穿一身莲青的裙子,她的手秀洁而修长,现在从劈裂的指甲与皮肉翻卷的小臂上滴下的粘稠的血,染红了她一双湖青的弓鞋。
她衣裙上也都是血,不过,都是别人的。
而张楚岚当然没死得成,他时机掐的好,商会也配合,虽然现在躺着地上不省人事,但想来还死不掉。
死不掉就够了。
商会里的人嘛都这样,冯宝宝,球儿,肖叔……
都是。
苦吗?
也不觉得。
雨水从张楚岚的眉睫处顺着面颊滚落,冲去他面上尘和血,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的一点的清朗端正来。
就在冯宝宝想着要不要两个大耳刮子把他抽醒时,张楚岚颇识趣地自个儿醒了。
“宝儿姐?”雨水太重,张楚岚几乎睁不开眼,只依稀瞧见那袭莲青的裙子。
“张楚岚,”冯宝宝一口浓重的四川乡音,“你还回去吗?”
“我不回去啦。”张楚岚就这么躺着,似乎也不想起来,或者伤势不轻,起不来。他这话说出来,徐三徐四也很是惊了一惊。
“你不回商会了?不回去你去哪?”徐四有些焦躁地攥着烟枪。
“你看经此一役,宝儿姐待在商会,我也不必多操心什么了。况且,天师府还有人等我呢。”张楚岚笑了笑。
张楚岚说出天师府。
冯宝宝倒反是最不意外的,她笨拙单纯,但直觉惊人。
从商会派张楚岚去全性的那一刻,冯宝宝就有一种感觉,他不会回来了。
她读不懂世事,但看得清人心,那一年张楚岚的眼神里透出许多东西,他以为自己世故藏得住,但她看到了。
分离聚合,都不过如此。
一个人要走,是留不住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合作下来,四个人间不至于一点情谊不讲。
于是只得告辞,从此风浪重重,江湖不见。
等到冬天龙虎山落雪的时候,张灵玉盘算着日子,想根据风声,张楚岚也是时候回来了。
老天师歪在屋子里睡了,读经的小道童也打起了瞌睡,屋子里的灯花如豆,明明灭灭,掩映着不知谁的眉眼。
王也前个时间带着诸葛青来探望老天师,他本就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几年下去,倒不似少年时懒怠,但那副散淡样子没去,眉宇间又添了几分凛冽,诸葛青倒是模样没变,只是那股子风流气收敛了很多,笑起来还是一副讨打模样。
他俩走了,王也丢下的枸杞倒还在。
张灵玉在院子游廊底下,抄着手看雪,冬雪莹洁,落在堂前一片白,映得阶上雪色皑皑,月光皎皎。
山间清寂,张灵玉垂眸,几乎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像击碎了月光。
忽然传来几声扣门声。
柴扉年久,这几声扣在门上,却好似将夜色都惊了一惊。
张灵玉有几分迟疑地走到门边,却在开门的那一刻好似笃定了什么,他推开门去,入眼是张楚岚站在夜里,一肩月色,一肩风雪。
“小师叔,我回来啦。”张楚岚笑了一笑,满眼盈盈水色,看得张灵玉心里一跳。
“进门吧。”张灵玉让开门,看着张楚岚掸着衣服进来,他脚下堆着雪,估计也冷得很。
张灵玉记得厨房里烧着热水,他想着老天师已经睡了,这个时候去打搅也不好,便明天一早再去见也不迟。
于是二人就乘夜摸进了厨房,只见一边灶台边泥瓦台上搁着一包枸杞,张楚岚一看那个就乐了,不禁笑了几声:“老王前段时间来过?”
“你怎么知道?”张灵玉揭开锅盖,看着热水烧沸了。
“老王走哪枸杞茶喝到哪,年纪轻轻跟个老头子似的,我还笑话过他。”张楚岚凑到张灵玉身边。“你吃过饭没?”张灵玉这么问着。
“说起来赶路太急,我倒是忘了。”张楚岚随口答着。
张灵玉早就料到这一茬,只得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抓起边上一挂素面扔进一锅热水里:“现在也不知多晚了,你就吃碗面凑合凑合吧。”
张楚岚打趣着道:“世人都说小师叔是谪仙风姿,吃了小师叔的面,岂不是能健体延年?”
“你这又是什么歪话。”张灵玉微微蹙着眉,面上一副端肃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欢愉了几分。
待面煮好了,张灵玉用捞子把面捞出水,盛在碗里,加一勺辣,一勺醋,撒一把小葱花,拌好了把筷子往面碗上一搁,热气腾腾的,就这么推给张楚岚。
张楚岚在灶台边的小桌边坐了,拿起筷子,不由得勾起唇角,又拿眼去瞧张灵玉,那冰雪模样偏生眉心一点朱砂红,就好似一个山中人偏惹了红尘客。
命定如此了。
忽听窗外风雪骤大,狂风呜咽着拂过山间,卷得乱雪砸在窗棂松竹上。
只听一声脆响,想是丰年大雪,压断了竹枝。
张楚岚和张灵玉坐在小桌边对望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寂寂良夜。
寂寂浮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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