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待你回

【玉碧24小时/古风paro】《倥偬》

钟如饮:

ooc注意/


小师叔生日快乐/


两小时赶工产物很渣慎入(。)/






这一年冬,张灵玉在屋子里烤火。


人间雪寂,天寒地冻,屋子里的炭火燃烧又湮灭着猩红的光,掩映着他如冰似雪的眉目,唇边的笑意却是极淡,又温温的。


“张楚岚。”他这么开口,唤出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唤的颇有些意趣,分明是克制而淡然的,却好似早在舌尖上滚过千回一般,尾音收束犹带深沉的余韵。


应他这一声,一个穿着布衣,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忽而推开窗——原来他立在窗外,青年笑盈盈地望他,眉睫上都是雪:“小师叔,怎么啦?”


张灵玉看他模样,眉尖蹙了起来:“进屋。”


名唤张楚岚的青年也不同他拗,便阖上窗,依稀听得走动声,随即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凑近张灵玉,身上还带着三冬的料峭寒气。




张灵玉握住他小臂,寒凉之气顺着指尖蜿蜒而上,冻得很,于是不动声色把张楚岚拉得凑近了些:“你也不怕冻着。”


张楚岚倒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是轻贱命,没那么容易得那娇贵病。”


听他这么说,张灵玉心里颇不快,他不擅掩藏心绪——何况是在张楚岚这么一个人精面前,张楚岚瞧见他眉宇间渗出几分薄怒,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忙得岔开话:“这不屋外檐上坏了几处砖瓦?就要到年节了,若是还坏着,也不成样子。我才赶忙修一修。”


张灵玉脸色略和缓了些,他用铁钳拨了拨炭火,那猩红火色一时盛了起来。张楚岚把手悬在炭火上,舒展开冻得僵硬青白的手指:“这屋外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琢磨着得下一阵子,怎么,你出去有事?”张灵玉不大喜欢出门,他修道,本就是避着些尘俗才好,张楚岚是人事沉浮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总往人堆里钻。


张楚岚挠挠头,额前的碎发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些,泛着水润的光泽:“家里很多东西用完了,我准备去买来着。”


家。


如此轻巧的一个字。


张楚岚自己都没注意到,就那么说了出来。


张灵玉听得心里一颤,他抿了抿唇:“钱还放在床头那个瓮里,别忘了取。”




张楚岚笑着拿眼瞧他,像瞧什么稀奇物件似的,张灵玉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眉心朱砂艳烈如血,一双无情无欲的眸却那么翻起波澜:“你看什么?”


“没想到啊,”张楚岚促狭地眨眨眼,“咱们清高自诩目下无尘的小师叔口中,居然也能有朝一日,听到孔方兄大名!”


张灵玉知道他埋汰自己,也不搭理,只冷冷地站了起来:“张楚岚。”


张楚岚知他不是好开玩笑的,便笑了笑,也不作声了。




这雪停已是下午了,张楚岚推开门出去一看,院内积雪松软,青竹郁郁,松柏苍苍,翠色与白雪掩映,恰是一琉璃世界。


而他身后屋内,恰也坐着这么一个冰雪琉璃一样的人。


“小师叔,”两人搭伴过日子许久,张楚岚还是习惯这么唤他,“灶上是你熬的汤?味道真浓。”


“嗯。”张灵玉应了一声,他冰绡般的发垂在肩上,眼光微转却是瞧向张楚岚的,“山间挖的老参,还有前段时间你那个姓王的朋友送来的干枸杞。”


张楚岚想起王也和诸葛青,估摸着这两个孙zei怕是不知道在哪逍遥。




诸葛青是川蜀望族子弟,祖上便是那鼎鼎有名的武侯,也通得二三奇门之术,风流子弟的名声再响亮不过,不知怎的就勾搭上那武当闲散的王也王道长,拐得人同他下山游历了。


王也是京城人士,出身富贵,同诸葛青那是一对整日挥金如土的佳偶成双,却教自小穷惯了的张楚岚咬咬牙时常要损他们几下。




“小师叔呀,”张楚岚回头极轻快地一笑,“我去买条鱼吧。”


“随你。”张灵玉垂下眼睑,俨然是要屏气入定了。


张楚岚便不好再扰他,轻轻阖上门,出去了。




等张楚岚回来时,张灵玉却在院里扫雪,入冬了,他是修行人,仍旧一身单衣。张楚岚回想自己在城里看见的贵公子,明光熠熠,宝玉生辉,狐裘锦袄几乎要惑了人的眼,若是他的小师叔穿,怕是比那些公子哥们好看上不知多少。


“小师叔,我回来啦。”张楚岚手里提着一尾鱼,他脚踩着雪,眼神却比秋水长天更澈,暮色融融地铺陈着,如水流转,却见张楚岚眼底水色烟光,瞧得一如山清水秀怡人。




祸害。


张灵玉心底这么斥道。




晚间吃完饭,用了汤,张灵玉把烧开了的水倒了,洗漱后两个人就躺在榻上。


屋内冷得很,炭火也熄了,他们俩没个营生,瓮里的钱还是精打细算着用才好。


张灵玉每每想起孔方兄便觉得心里一口浊气咽不下去,他是山中修道人,哪知人间没钱的苦楚,而今随着张楚岚到了这红尘里,却每每受这阿堵物的桎梏,怎能不让人受气?


张楚岚心里却自有主意,他在商会找了份工,商会里宝儿姐徐三徐四都还不错,他也乐得在那里领一份工钱。




于是两个人就挨着,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张灵玉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三年前的张楚岚,提着刀,刀上血一滴滴往脚边落。


自己又惊又怒望着他,他那双澄澈的眸里却是无悲无喜的寂然。


他说,小师叔,你修你的无上清静道,我走我的万里红尘路。


我俩,两不相干。




张灵玉在唇齿间尝到血的味道,那么涩而腥,让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才看到月色郎朗,极清冽皎洁地顺着窗棂漏到塌上,铺了一榻银光如雪。


而他怀中箍着的,不正是张楚岚吗?




张灵玉望着张楚岚的背影,被月色镀上一层融融的光,线条极流畅而纤韧的脖颈就那么裸露着。


张灵玉终是轻轻一叹,刚才那么一刻,他几乎想咬上那脖颈。


自从三年前张楚岚为了清除全性同天师府决裂,张灵玉日日枯坐苦修道法。


然而修为却日日衰退。


他自己知道为何。


他呀,心魔已生,道心不固。








第二日一早,张楚岚是被张灵玉推醒的。


睡眼惺忪地望着张灵玉,张楚岚懒懒散散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小师叔,一大早——”


“什么一大早。”张灵玉面色寒了几分,“张楚岚你自己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别忘了今天咱们是要回去天师府的。”


听见“天师府”三个字,张楚岚愣是一激灵醒了过来。


他甩开被子爬起来,忙讪讪地对着张灵玉一笑:“我、我给忘了。”


张灵玉凉凉地扫他一眼,也不多话,张楚岚心里门清儿似的,只得洗漱后赶紧收拾东西同张灵玉回天师府。




路上,张灵玉好半天没同张楚岚说话,张楚岚却把他衣袖一拽,张灵玉回头,但见一枝红梅恰恰这么盛开在自己眼前,零落的都是幽凉的寒香。


原来张楚岚见路边一枝梅花开得正好,就这么随手折下来讨他这小师叔的欢心,他折梅抬袖,袖半落露出一截雪色的小臂,一张清秀的面容就隐在梅枝后。


张灵玉仔细瞧他,只见张楚岚微微笑意点在唇角,眼风如水似的,眼底无边柔情盈盈如水地漾过来,还是那么一副既畅快又散淡的样子。


张灵玉瞧得心头一动,就这么揽过张楚岚,就着梅香吻了下去。


张楚岚笑起来。


他们听到浮生倥偬,梅香生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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