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 第二十五章
日更做不到,努力当一个周更作者x
顺便我觉得三十五章内完结有望!
情人节快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晓星尘正欲站起身来,打算到薛洋寻到邪气之地一探,却被薛洋一手按下,险些让他跌坐在地上,晓星尘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薛洋,薛洋摆摆手,说:“急什么啊道长,好不容易抓来的鱼,不吃完岂不是浪费?”
说罢薛洋手里串着鱼树枝又转了个圈,把鱼翻了个面,继续烤着,被灼烧的鱼皮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香味从鱼身上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薛洋专心烤鱼,没有看晓星尘,说道:“只是寻到个可疑的位置,并不能确定真的在那,在也没关系,它跑不了的。如果真的是被我猜中,夺人性命的邪祟是梦魇的话,我们要宰了它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把它从它的宿主那儿逼出来;二,布阵将它束缚在一定的空间里,以真火焚烧。”
说完之后,薛洋顿了顿,面上难得看到点的匪夷所思表情:“但有一点我很好奇,照理来说梦魇只能存活于活人的身体里,从一具身体再换另一具身体对它来说并非难事,只要被寄宿的那个人有昏睡或者失去意识的时候就可以了,镇里那么多人,出事的时候又在晚上,大多人都还睡得不知天昏地暗呢,为什么它不干脆趁着那个时候换宿主,而要躲起来等一段时间再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再者,它如果不能躲在活人的身体里,那么它又会在哪?”
接二连三的疑问抛到晓星尘面前,使他不得不与薛洋一同思考着问题答案,连最初有些急切的想要去寻邪祟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薛洋不说地方在哪儿,晓星尘就是想找也得费时间。
夜色渐深,明月在黑夜的拥簇中抛头露面,与旭日遥遥相望,天边黑夜驱赶着白昼,晚霞散落在浮云的边边角角,晕染出了一片柔光。
橙红色的明火映在他们的面容上,火光在干枯的树枝中跳跃,零星的苗子蹦出燃烧着的枯枝败叶,拉出一条亮眼的弧线,转眼熄灭在冰凉的地面上。
晓星尘出神许久,直至薛洋吃完了两串烤鱼,正打算烤第三串的时候,瞅见他双眼无神地盯着手里的鱼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薛洋说:“民以食为天啊道长,鱼凉了。”
晓星尘这才慢慢地吃起薛洋烤给他吃的鱼来。
确实好吃。薛洋的手艺晓星尘还是领教过的,他并不是不会做饭,只是有晓星尘这个甘愿伺候他的人在,他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一尊大佛。
晓星尘还没出山的时候也是带过师弟师妹的,他性子温吞,脾气极好,总是主动照顾旁人,旁人对他有点依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薛洋就是掐准了晓星尘不会跟他计较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地耍着任性。
想到这里,晓星尘忽然一顿。
自己何时,竟然也习惯了纵容薛洋了?
习惯照顾他,习惯迁就他,习惯偶尔他闹脾气的时候哄上一哄……明明自己心里对他信任都不曾有过几分,更别提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一段纠葛的前尘过往。
义城三年,即便那段安宁的日子是薛洋刻意捏造出来的假象,可朝夕相处的时光是真的,洋溢在破旧屋檐下的欢声笑语是真的。
他喜欢薛洋俏皮的、明艳张狂的少年模样,也是真的。
人一旦发现自己所喜爱的事物并非如自己所想一般美好时,总会有痛快放手的那一刻,而憾恨之余,还会有些许怀念,不知不觉爬出心坟。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薛洋……
晓星尘泛出一丝苦笑。
那又怎样呢?
晓星尘看向薛洋,抿了抿唇。他只是看着他,看着那张稚气尚未退却,眉眼泛着青涩的,无害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晓星尘恍惚觉得薛洋似乎扔掉了带刺的护甲,将无防备的躯壳暴露在他的面前,然而他依旧对他心存芥蒂,不愿与他靠得太近。
现在的薛洋和晓星尘初遇他时,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晓星尘知道他这副身体夺舍而来,没质问他为何平白无故夺了他人活在世间的机会,也没问为何他要寻一副和自己原本模样极其相像的面容,更没打算一气之下再杀他一回,即便曾经他们的再度相逢,薛洋节节逼近,令他心生三毒,六欲不清时,他有一瞬间确实萌生过这念头。
多说无益,晓星尘既然下不了手让薛洋魂飞魄散,自然也无法再毁他一具夺来的身体。
就像薛洋说的,他能夺舍一次,就能第二次第三次,除非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晓星尘也没明白,薛洋为什么要留在他的身边,以薛洋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在提防他,而薛洋本人在这段时日里,也没少明朝暗讽地表示自己堪比窦娥。
因为薛洋什么都没做,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薛洋像是在寻找,从晓星尘,从他自己身上找到一个答案。
而晓星尘也是一样。
薛洋是他的心结,他毁了他的一切,却又让他看清了一切。
明月高高在上,与清风作伴,笑谈人间尚好,只因他不见这千万里云端之下,有的是藏污纳垢之所。
这人间,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间。
薛洋将他从高处拉下,让他深陷泥潭不可自拔,让他陷入自我厌恶与矛盾之中无法清醒。
他望着他的眼神,是嘲讽,是悲悯,是恨之入骨,是求而不得。
他用他的言行,明里暗里地质问他:何为是?何为非?
却又极其隐晦地,透露出他内心深处那仅存一丝的自怜:无人引我以是,无人教我辨非。
无人。
由始至终,薛洋所走的道路上,仅有他一人而已。
晓星尘与之不同的是,他曾有恩师,也有挚友在他的道路上与他为伴,而后种种变故,他和薛洋一样成了踽踽独行的游人。
如今他们像两个迷途者,狭路相逢,短暂携手而进,却不知何处才是归处。
晓星尘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没再想下去。
薛洋没有察觉到晓星尘短暂的异常。
俩人没有说话,各自吃着烤鱼,就这么吃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等天完全黑了,薛洋终于吃饱喝足,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借着和晓星尘走路找地点的时候消个食。
他们先是御剑沿着薛洋指出的方向飞去,等到达目的地附近时,俩人齐齐落地,薛洋道:“是这儿附近,但具体不知。”
“找找看。”晓星尘说着,手持霜华,借着月色沿着脚下踏着的小路而上,薛洋跟在他的身边,随手扔出去几个小纸人探路。
晓星尘说:“我问过了,从镇子去县里只有这一条大路,若是那些不幸丧命的人都去过县里,必然会走这条路,只是这一路上空荡荡的,除了茂密一些的草木之外并无其他,到底是会是什么呢?”
这时薛洋的纸人飞了回来,在他耳边漂浮了一会,宛如同他私语,薛洋点了点头,然后对晓星尘:“前面有座破道观。”
“去看看。”
薛洋应了一声,随后跟了上去,他微微蹙起眉,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晓星尘发现,越是临近道观,他便越发能感觉到一丝十分微弱的邪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苟延残喘般散落在这四周,显然薛洋也感觉到了,和晓星尘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来到道观,晓星尘停顿了下,便一脚踏了进去。
道观很小,没有内室,四处都是厚重的灰尘和蜘蛛网,显然荒废已久,连供台上的香炉都被撞倒在地上,大抵是老鼠干的,也没人去将它放回原位。
供台上有一座瓷像,瓷像有一人高,颤巍巍地立在腐蚀得破败不堪的供台上,抬头一看,瓷像的正上方屋顶破了个能钻得进一个成年男子的大洞,瓷像原本的拥有的颜色已经掉去了一半,想必是长久被雨水重刷而失掉的。瓷像看着像是一位面容慈祥的道者,一手端着拂尘,一手结着指印。他不曾见过这种供奉人瓷像的方式,心生疑惑,为何要把一个非神佛的人物摆在这儿供人参拜?
晓星尘满腹狐疑时,薛洋已经率先走上前去端详,他眯着眼,细细地将这瓷像由头到尾打量观察了一番,又绕到了瓷像身后去,忽然,他的声音从瓷像身后传入晓星尘耳中,他幽幽地说着:
“道长,我收回那句‘梦魇只能存活于活人身体里’这句话,它其实是可以被困在死人身上的。
“……前提是,这个人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