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待你回

【一人之下/玉碧/武侠paro】《万事只东风》(很短很渣)

钟如饮:

武侠au/


极短/








张楚岚躲进废弃的付家庄里。


他伤势颇重,然而现在暂时无暇顾及。


秋,极冷极锋锐的一勾霜月冰泠泠地挂在梢头,将雪水般的月色抹在残瓦断墙上,陈旧的菱花窗里漏下来一段夜色,如水般蜿蜒在地面上,也落在张楚岚的手臂上。


月辉清寒,小臂如玉。




“搜到那个武林败类了吗?”外面传来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的声音。


“没,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底下的人这么应到。


“别是躲到付家庄里去了。”


“这边不是有一间堂屋吗?”搜查的人往着张楚岚藏身的地方走,一脚踹开门,那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呜咽,在风中晃着,月色都倾泻入屋子里,那人四处一看,蛛网满结,砖裂墙破,哪里有人?




“堂屋里没人。”搜查的人将抽出的刀往鞘里一放,转身跨出门槛这么汇报。


“那就往那边几间厢房看看。”






张楚岚趴在房梁上,听到声音渐渐远去,方才呼出一口气,捂着伤口的手指松开,指缝间都是血。


连日的奔波与东躲西藏让他疲惫不堪,眼下也浮起了浅浅的一层青色,一向丰润的肤色泛着一点青白,但退却了痞气与玩世不恭的眉眼却是清隽的,就像此刻,哪怕身处这样的险境,那双宛如从水中捞出的瞳仁也仍旧是明净的,眼波里都带水。




他冷静地盘算着自己今后的处境。


主动和天师府断绝关系又被“商会”逐出,投靠了全性的自己俨然是武林白道眼中的败类,然而没人知道这只不过是“商会”与张楚岚演的一出戏。


全性多年不除,荼毒苍生,流血漂橹。


于是商会派出张楚岚,假作变节投敌。




这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他本有恶名在外,世人看他如看一无耻小儿,就算是清醒明白的人,也常被他那一套糊弄过去,只有他入全性,才最不突兀。


因为谁都清楚,某种方面上来说,他们其实是一路人。


只不过张楚岚饮冰十年,热血不凉,仍有一颗赤子之心罢了。


然而世人愚钝,不剖心挖肺,是看不到那一腔热血的。




张楚岚无谓地笑了笑。


他是不在意的,误解也好,追杀也罢,他都不在意。


他本也该随天师府众道童活在那与世无争的地方作清静行,然而不行啊,人生来有命,他命里注定在红尘颠簸。


为了一身不知何物的炁体源流,他的祖父惨死围攻之中,父母早亡,这么多年,一个人摸爬滚打在江湖上长大,饿的时候捡过人家不要的馒头,冷的时候也有找过一处茅草堆在身上睡的,后来大了,能做活了,才挣得几个温饱钱。




若不是那年大雨,穿一身莲青衣裳的冯宝宝和徐三撑着油纸伞拦住他,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一手一鸣惊人的好招数。


他看过人心,懂得世故。


怨也怨过,恨也恨过,然而爱憎之后,到底不得不用一双清明的眼,郎朗正正看这人间。


这人间自有坏处,也自有好处,就像他幼时也曾因一口热馒头被人按在地上打,但也曾在走投无路时得到卖包子吴嫂的两个肉包子。


他坎坷颠簸二十年,到底舍不得这人间。




所以无怨无悔,万事只得一笑。






张楚岚实在是有些困,又倦极了,他想趴在房梁睡一会儿,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听到有人靠近。


那脚步声极轻,却不虚浮,每一步都是稳的,干脆的。


他知道是谁了。




随着月色,踏入门内的是张灵玉,一头长发如霜雪,眉尖朱砂如滴泪,那一双看了能让人想起关山白雪听到寒声吹彻的眸子啊……


张楚岚笑了起来。


若不是此情此景,他真当笑出来。


他那高天孤月般的小师叔,竟也会下山来,踏入红尘。




来做什么呢?


清理门户?


或者,只是想来,就来了?






“张楚岚,别躲了。”张灵玉看着地砖上,从房梁滴落的血,轻轻一叹。


张楚岚也不想再躲。


他从房梁上跳下来,牵动的伤口处鲜血淋漓,但是他就迎着张灵玉的目光看去,然后无所谓一样地摆摆手:“小师叔,好久不见?”


张灵玉看见他腰间的伤,面色不改,目光却沉了一沉,那张冷秀出尘得过了头的面容里难得染上几分烟火气,他说:“张楚岚。”


“小师叔来做什么?”张楚岚漫不经心地盘腿坐在了地上,他没什么气力了,能省几分是几分,说不定还能从他这木愣子小师叔手底下捡回自己的人头。


张灵玉冷淡地遮住淡淡的月色,如雪的光落在他冰色的发与面颊上,如披一身霜雪。




“来带你会天师府。”


张灵玉不会说谎,于是只能干脆地应承。


是的,他来带张楚岚回天师府,因为他相信,相信那年比武,他于电光火石刹那间看见的,对手的那一双端庄灵动,澄澈光明的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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